
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的床

带血的被子

押解嫌犯
2月18日,平湖看守所里,隆益兵戴着脚镣,独自坐在牢里,隔着铁栏,目光呆滞,嘴里喃喃地说:“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5天前,农历大年初七,春节长假后第一天上班的日子。当天中午11时许,K73次特快列车缓缓驶入嘉兴站,隆益兵重新来到了嘉兴,与一年前来嘉时打工青年身份不同,这次,他是凶杀犯罪嫌疑人。
女尸惊现打工青年床头
1月31日——农历十二月廿四,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欢欢喜喜准备过年。
平湖市广陈镇港中村的姚某早早置办好年货,却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未了。是了,租住自己家里的贵州人隆益兵一个月前不辞而别,音讯杳无。且不说到期的房租该缴了,就是回老家过年也该打个招呼吧?这是中国人最起码的礼节呵。老姚苦笑着摇了摇头。
更让老姚心存疑惑的是,刚才有人来过,说是特地从安徽赶过来,要找老婆什么的,后因没找到人才失望地离开。想到这里,老姚决定让儿子打开租房看看情况。
室内稍微有点乱,乍一看也没什么异常。租房嘛,差不多就这样,何况隆益兵孤身一个大男人,你还能指望他拾掇得多干净?小姚自言自语。
“啊!”当小姚拽起床上的被子随意一抖时,惊魂一幕发生了:床上躺着一具死尸,脖子上还绕着电线,狰狞的面目仿佛述说着可怕的一幕!
人命关天,原本马虎不得,何况时近年关,影响更甚。平湖市委常委、公安局长刘国强,立即组织刑侦大队、广陈派出所等相关部门民警赶赴现场,开展勘查、走访等一系列工作。
汇聚嘉兴、平湖两级公安机关侦查好手的专案组迅即成立。
尸体被人用电饭煲的电线缠绕着脖子,面部已有点变形。根据死者的面貌和调查走访的情况,警方还是在较短时间内确认了死者身份:广陈镇某服装厂的女工阿芳,32岁,安徽省太和县人。尸检表明,阿芳死亡时间超过一个月。其丈夫也反映,老婆12月中旬的样子就失去联系,因为担心出什么事,所以才有千里寻妻的举动。
出租房承租人的情况也很快摸清:隆益兵,33岁,家住贵州省印江土家族苗族自治县杉树乡大寨村,系死者的同事。案发前一个月左右,有人看到隆在银行取过款,后来就失踪了,打他的手机也被告知已停机。
侦查排摸出来的线索条条指向同一个人:隆益兵。临近年关,犯罪嫌疑人很可能已潜回老家。专案组决定迅速派人前往贵州。
按照平湖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吴建明的话说,理由很简单:“隆”到案越快,对本案的侦破就越有“益”,“兵”贵神速。
准新郎主动请缨千里抓捕
即刻发“兵”贵州?专案组领导很快发现,这句话说说简单,操作起来却是“相当的”困难。
案发前一周,南方普降大雪,五十年一遇的罕见寒流和持续的冰雪灾害让一切都变得不同寻常:航空停运,铁路受阻,公路不通,电网压垮,通讯中断……
贵州警方一时联系不上,嫌疑人在不在老家也是个未知数。如果贸然出击,白跑一趟不说,到了贵州很可能进退维谷,卡在半路,加上彼处山高路滑,万一……还是等过完年、待天放晴再说?专案组领导反复权衡费思量。
“我带队去!”平湖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吴建明主动请缨,“什么时候飞机恢复通航,或者铁路、公路能通车,马上就走。如果不能直达,我们分段走!”
“我也算一个!”嘉兴市局刑侦支队重案队副大队长马燕平举手示意:“那么远的路,联系又不方便。我参加工作这么些年,到贵州出差办案、抓捕嫌犯次数多、经验足,我去最合适!”
值得一提的是,四人抓捕小组中徐挺烽还是位准新郎,其未婚妻是特警大队民警陆亚燕,两人准备正月完婚。听到出征抓捕的消息,连日来奋战在抗灾一线的陆亚燕没有丝毫迟疑:“去吧,都是警察嘛,我支持你。完成任务后我们再结婚,显得更有意义!”
抓捕组成员除了参与日常侦查破案和抗雪救灾,每天最关心的就是天气预报和路况报告了。
或许是老天眷顾吧,这些往年疏于与家人吃年夜饭的刑警很难得地做了一回孝顺儿子、称职丈夫、合格父亲。然而,身在曹营心在汉,他们日日“思念”着千里之外一个名叫隆益兵的犯罪嫌疑人。
追捕路途遥远,山路何止十八弯?
2月8日,农历大年初二,贵州方面总算传来“利好”的气象及路况报告,省内“部分”公路可以通行,而杭州萧山国际机场也暂时恢复通航。机不可失,抓捕组成员拎起早已打点妥当的简单行装,由杭州直飞贵阳。
大年初三,他们从贵阳转机飞至嫌疑人所在的地级市铜仁。当地刑侦部门十分配合,又派人又出车。下午1时,抓捕组乘上铜仁同仁提供的适合山地爬行的越野车。
从铜仁到印江路并不算远,约150公里,但要翻三十余座山,转一百多个弯。此行全程基本上属于“弯路”、“冰道”——可真是“弯”呀,个个迹近180度;说是“冰道”也不夸张,路上厚厚的冰层别说是车了,就是人走在上面都时不时打滑。踩离合、刹车;停下、启动;上车、下车、推车,这样的动作民警们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情况最为严重的莫过于年前曾堵车二十余天的苗王坡了,一眼望去,绵延40多公里尽是白雪皑皑的山岭,教人望而生畏、思之心寒。抓捕民警很自然地联想起红军长征过雪山的情形,只不过当年红军是步行前进,而民警们此番则是坐车、推车交替行进。
一路上,抓捕组成员精神高度紧张——没法不紧张:大山内杳无人烟,山路崎岖冰滑,令人心惊肉跳的百米悬崖近在咫尺……庆幸的是,一路有惊无险,越野车最终在夜幕的裹挟下抵达印江。
受冰雪影响,印江当地停水断电,抓捕组马不停蹄,摸黑跑到县公安局刑侦大队了解情况。嫌疑人所在的村寨坐落在一座山顶,那里距县城30余公里。在微弱的烛光下,印江民警告诉远道而来的嘉兴同行,夜间再次严重冰冻,道路根本无法通行,加上通讯中断,抓捕对象是否在家情况不明,工作难以开展。
当晚,抓捕组夜宿印江,次日出发赶赴杉树乡派出所。同样由于冰雪路滑,他们在20公里不到的山路上耗了近两个钟头。
设计抓捕“欠债的”一语惊醒“梦中人”
到达杉树乡后,民警们似乎已经闻到犯罪嫌疑人的气息了,因为乡里离山寨仅剩十余公里路程。更令人兴奋的是,当地的固定电话正好修通了!
不见兔子不撒鹰。为免打草惊蛇,吴建明他们精心设计抓捕方案。经过一番商量,抓捕组决定,让当地同行以代人向隆益兵催账的名义打电话给村干部。
“今天电话总算通了,给你拜年啦!”“是啊,总算通电话了,还在值班啊,辛苦了!”
“你们村的隆益兵向我亲戚借了钱,这都已经过年了,借钱要还啊。”
“对,前两天还看见这娃的,打工回来应该赚了钞票的。”“辛苦你帮助去看看,这娃在不在家。”
十几分钟后,对方回话:没看见人!
抓捕组成员心猛地一沉:莫非对方嗅到什么味道,躲起来了?
吴建明示意让对方敲敲实,“欠债的”到底在没在家。派出所民警装作很着急的样子,“我亲戚在我办公室等着哩,雪这么大,路这么远,走一趟不容易,你再去看看嘛。”
又过了一刻钟,派出所的电话再次响起。民警疲惫的神经立时被注入兴奋剂,因为那娃还在家里睡着呢!
路况极差,车子也闹罢工,抓捕民警抖去连日劳顿,深一脚浅一脚地步行进山。他们冒着刺骨的寒风,相互搀扶着挪动脚步,到达山寨已是正午。民警们顾不上休息,在村干部的指引下,直扑隆宅。
“隆益兵!起来!”民警从被窝里揪起还在梦乡的犯罪嫌疑人。
隆益兵睡眼惺忪,哆哆嗦嗦地问,“你们是谁呀?”
“平湖市公安局的!”
隆益兵一听,身子立时软得像先前盖在身上的被褥。他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偿还的时候到了。
一段孽情惹下亡人之祸
据隆益兵交代,他与有夫之妇阿芳在同一个工厂上班,2007年发展为情人。
去年年底,隆接到家里电话,让他回去相亲,阿芳知道后死活不依。12月22日晚,归意已决的隆益兵欲与阿芳当面辞别,一享最后的温柔。
“来我租房一下,我明天要回去了。”隆发出短信。
“我今天不来了!”对方回复。
有点焦急的隆益兵马上打电话给阿芳,可是连拨8个电话,对方一直没接。隆气呼呼地来到阿芳的租房找她,不料走到半路却接到阿芳的电话,说自己在隆的租房这边。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隆益兵的口气已充满火药味,一见面就大声斥责:“我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我家里有老乡在,不方便!”阿芳不甘示弱,自顾爬上隆的床铺。
“你不是说今天不来了嘛?!”隆气急败坏。
“我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阿芳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一边若无其事地在床上随手翻阅杂志。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把我当成什么啦?!”隆益兵越说越想越来气:年头,有人给介绍女友,让阿芳活生生阻止了,还说不跟自己好就让一帮安徽老乡教训他;阿芳生活不检点,把性病传染给他;还有……
“我掐死你!”隆益兵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咬牙切齿地从床上跳起,朝阿芳扑了过去,对其实施了杀害。
(来源:浙江在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