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溥仪和李淑贤合影,他们在新中国建国后相恋结婚
日本战犯初到中国,害怕、诋毁中国,等过了几年,在改造和人道主义待遇下,当有些人回日本前,日本记者问他们话,他们都说中国好。日本记者不信,认为这是在中国,他们不敢说。等一上船回日本,他们一定不这样了。相反,日本战犯离开中国,上了船,仍是说中国好,这使记者很失望。又如一个日本战犯释放回国过山海关时,在火车上大哭起来。记者问他,他说过去在山海关我杀了许多中国人,他们不能活了,也不能和家人团圆了。杀中国人的我今天反能和家人团圆了。这个日本人天良发现,这是对真理的低头,难道这也是洗脑吗?……
今年10月17日是末代皇帝爱新觉罗·溥仪逝世40周年纪念日。近日,同心出版社推出溥仪《我的前半生》1964年定稿本。这是中国内地唯一由该书版权继承者正式授权的版本,也是经老舍、张治中、吴晗、郭沫若、翦伯赞等学者最终勘定,并经溥仪签字认可的权威版本。书中首次披露溥仪家族收藏的历史照片50余幅,并附赠《溥仪10年日记(1956-1967)》一册。溥仪在日记中对特赦之后所经历的新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有所记载。本报选摘部分内容先期刊载,标题系编者所加。
一九六○年
5月26日星期四
上午,智利一人、阿根廷一人、秘鲁三人(律师、作家、医生、画家、提琴家),到植物园访问我(王旭东主任、殷秘书、奚主任在座)。周而复,对外文化联络委员会介绍。
他们对于我的如何学习、改造的过程,极感兴趣。(我们领袖毛主席接见拉丁美洲朋友时曾谈到可以见溥仪去。
拉丁美洲朋友对于我国政府的改造政策以及对我的改造过程极感兴趣,因而访问我,特别着重地问我学习、改造经过。
周总理在人民大会堂招待英国蒙哥马利元帅,招我去作陪(这是第三次见我们总理)。见了李德全部长,陈毅、贺龙两元帅,罗瑞卿大将,萧劲光海军大将,萧华上将,习仲勋副总理,外交学会会长张奚若,舒舍予,侯外庐,达浦生,章汉夫,夏衍(文化)副部长,傅作义……各首长和同志。
10月29日星期六
同奚主任到国际俱乐部,参加廖承志主任招待、欢送《西行漫记》美国作家埃德加·斯诺(埃德加·斯诺,1905-1972,美国著名记者。他于1936年深入陕甘宁边区采访,后写成《西行漫记》。)的酒会。他笑着说:“你是皇帝,我给你磕头。”我答:“我过去的所谓皇帝完全是罪恶的,过去的我已然死了,现在我是中国的新劳动人民。”他问我身体怎么样?我说,过去在旧社会由于腐朽堕落的生活,弄得身体极坏,走一二里就喘得缓不过气来。今天我整天走路或劳动,也不累,现在我才真正年轻了。
他说:“您过去是受日本强制到东北去的。”我说:“是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寻找它利用的对象,才利用封建余孽。因为我过去当清朝皇帝,所以利用我以达到它侵略中国的阴谋和计划。而我呢?一心想复辟清朝,因而利用日寇。这正是封建余孽和日本帝国主义的相互勾结而建立的伪满洲国。由于我的背叛祖国,当日寇走狗,帮助成立伪满,助长了日寇的侵略战争。我们祖国在抗日战争中牺牲了一千多万同胞,损失了五百亿美元的财富,给中国人民带来了历史空前灾难。我对中国人民犯下了这样大罪,我们中国共产党和政府,对我该杀而不杀,对我这样宽大,对我教育改造,今天竟成为中国的劳动人民,这是历史空前的事。”
他接着问:“您在何处工作?”我答:“在中国科学院北京植物园。”他说:“您喜爱植物吗?”我说:“我对花卉很感兴趣。”说到这里,他即到别的桌子去了。
后来,我又遇见斯特朗(安娜·路易斯·斯特朗,1886-1970,美国作家,曾于1946-1958年之间六次访华。1958年后长住北京,以发表通信的方式,向全世界介绍中国。)女士,我说:“您不是在延安见过我们毛主席吗?”她说见过毛主席,说来过中国六次,曾游逛很多地方。
我说,今天中国人民都站起来了,这都是由于中国共产党和毛主席领导人民几十年革命斗争,推翻了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才有今天繁荣、富强和幸福的新中国的一切。她说,不仅中国人民站立起来了,而且中国已成为极富强的大国,对于保卫世界和平,制止战争,中国是起了极大的作用,这都是共产党和毛主席领导的正确缘故。
我更听别人讲,美国作家斯诺现在不打算回美国,要到欧洲去。他说,因为美国物价昂贵,他在美国生活不起。斯特朗女士这次已住中国二年,她不愿意回美国去。她说回到美国,再要到中国就不行了,美国不给办出国证。
10月30日星期日
(我同田主任、李雪山到北京饭店)应政法学会(政法学会副会长柯柏年)之邀,到北京饭店和拉丁美洲国家——阿根廷、巴西、智利等的三十九人会见,他们中有法律工作者、法官、教授、律师、天主教民主党、激进党、社会党人士。
我介绍我的履历,从童年说起,封建家庭情况,我的罪恶思想根源——敬天法祖、迷信孔子学说,迷信长白山神话等等。以及出故宫、自投罗网逃往日本公使馆,在天津与日寇的相互勾结利用,并述说当时历史背景,各帝国主义分割中国,美帝国主义后来的要分享贼赃而提倡所谓门户开放、机会均等,以及日本的田中上奏文。又谈到“九·一八”日寇侵占东北,土肥原到天津见我,我又答应到东北,以及在白河上日寇准备汽油,如果中国军队查问时,为了灭迹,被告点火爆炸,连我带日本人和日本兵一起烧死的阴谋。又述说了在伪满当日寇走狗种种罪恶事实。然后又述说在苏联情况,以及回到祖国后党的宽大改造政策,自己改造的经过,参观祖国的情况和特赦后自己的工作情况和自己今后为祖国、为人民服务贡献一切的决心,又说些关于祖国社会主义的伟大成就等等。约谈了三小时多。这样,因时间关系,他们还要参观,因此没有时间再问我。
这次谈话缺点是把过去在北京生活、天津生活以及伪满的罪恶谈的多了,后来谈学习、改造的过程,特别人们都愿知道我是如何改造、转变的,都愿知道党和政府改造犯人的作用,我谈过去太多了,以致后来谈如何改造的时间不充分了。以后当总结经验,抓重点来说,纠正这次的缺点。
一九六三年
5月22日星期三
日本北海道输出入协同组合自由民主党北海道议会议员阿部文男,由我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联络部董部长偕同来访问。谈话主要内容
阿:我到中国,今是第二次,对新中国许多事情是不知道的,今天得见您,我非常高兴,很愿知您的近况。看您很健康,年轻。
我:在新社会,我愈来愈年轻了。我过去是当日帝帮凶,对祖国犯了大罪恶。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不仅给中国人民带来空前灾难,也给日本人民带来大灾难。现在,我们祖国解放十三年,摆脱帝国主义压迫。过去中国殖民地半殖民地地位,已一去不复返了。因此使我想到日本目前所处的环境不好,很像中国东北解放前的处境,受帝国主义的压迫。但我相信勤劳、勇敢、富有民族自尊心的日本人民,是并不甘心于这种环境的,现在越来越多地反对美帝国主义,争取日本民主、独立、和平。日本人民斗争并非孤立的,它得到世界正义人民的支持,特别是得到中国人民道义上的支持。前年在北京举行的百万市民示威大游行,支持日本人民斗争和反对日美安全条约的示威大游行,我也参加了。这是我第一次参加革命人民行列、一同反对帝国主义的斗争,我感到无比自豪。另外,我参加支持日本人民的正义斗争,成为世界人民正义斗争的参加者,我感到光荣。我相信日本人民一定会得到最后胜利的!
阿:您过去当皇帝,生活上有许多人伺候,今天生活不感到不方便吗?
我:相反,我过去在旧社会自幼就养尊处优,过骄奢淫逸生活,使自己失去一般人的自己生活能力,养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好比自幼就在温室里长大,禁不起点风雨。加以生活不规律,造成我的身体虚弱多病,和废人一样。自从回国以来,锻炼,过集体生活,我现在病全好了,真是如你说的越年轻了。我去年结婚,有人提议为我雇用保姆,我们两人都反对,认为自己不能独立生活,还用人伺候,这是多么可耻!现在,我的生活非常好。在精神方面来说,我也是无比愉快。过去当皇帝,是傀儡,又反人民的。今天真正和六亿五千万人民一道成为国家主人,伟大中国的公民了。
阿:您过去在苏联,听国内宣传说您思想受了苏联的教育,是吗?
我笑了:这是反动派的诬蔑、胡说。我在苏联受人道主义待遇,对于我看什么书都是自由,并没有什么教育。日本反动派诬蔑中国共产党对人洗脑筋,这真是诬蔑,无稽之谈。我是认识了真理,不能不向真理低头。
我过去回国前,鉴于历代改朝换代,皇帝和家属没有能生存的,所以自念归国一定被杀。可是完全相反,我不仅生存,而且现在成为真正公民,成为国家主人之一。这一切是对真理的认识,这也能说是洗脑吗?
即以日本战犯来说,他们过去对中国人民犯了那么大的罪恶,可是日本战犯没有一个处以死刑,大多数已回国。举一个例:日本战犯初到中国,害怕、诋毁中国,等过了几年,在改造和人道主义待遇下,当有些人回日本前,日本记者问他们话,他们都说中国好。日本记者不信,认为这是在中国,他们不敢说。等一上船回日本,他们一定不这样了。相反,日本战犯离开中国,上了船,仍是说中国好,这使记者很失望。
又如一个日本战犯释放回国过山海关时,在火车上大哭起来。记者问他,他说过去在山海关我杀了许多中国人,他们不能活了,也不能和家人团圆了。杀中国人的我今天反能和家人团圆了。这个日本人天良发现,这是对真理的低头,难道这也是洗脑吗?
又如日本人总是以自己之心揣度别人。在抚顺战犯管理所过去是日本囚杀中国爱国人士的地方,有一个地方是当时做好、对中国人施加种种酷刑和处死的地方,今天战犯看见中国人也正在修缮这个地方,认为是将对他们酷刑和加害。想不到盖好了,正是为他们治病的医务室!这正说明反动分子以己之心度人之心。
我过去当皇帝,事实上受日本的限制,连家族都限制,有见的,有不许见面谈话的。
在当时,例如在故宫以及在伪满,都在圈子里一步不能出来。我是北京生人,连北京大街都不认识什么样,只有现在我才真正自由,北京哪里我都认识了。
我感到过去是耻辱罪恶的前半生,后半生才真正是幸福和自由的,我和六亿人民一样,成为国家真正主人了。
10月31日星期四
上午10时,外交学会介绍,在政协接见乌拉圭《前进报》记者莱亚诺(二十四岁)。
谈话内容
1、问:见西太后否?答:述当时记忆情况,述离北府时祖母舍不得离开情形,入宫内养成自尊自大等等。
2、问:你父亲对共产党怎样?答:自我出宫后,他一直脱离政界活动,一直是在家闲居,对共产党、对国民党都没有关系。
3、问:你是何党?是共产党员否?答:无党派。共产党是无产阶级先锋队,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人民利益是党的最高利益。我现在还差得很多,不够资格,入党是我争取的目标。
4、问:结婚几次和情况。答:四次。且历述谭玉龄入伪宫受日本人干涉,要到京调查以及必须由关东军司令官介绍才能结婚。谭死时情况,日本人毒死她至今是疑问,以及日人如何企图为我找日本妇女像片、为我择配问题,李玉琴如何入宫,为什么要年纪小的人结婚的内幕等等。又述及杰和浩子结婚的日本帝国主义的政治阴谋和当时我的害怕与更增加媚日的丑态,说明一切是自己为第一位,不管祖国和人民的利益,这一切是阶级本质所决定。又述日本过去为朝鲜王和日女结婚合并朝鲜的掌故。
5、问:改造的情况。曾判过死刑否?答:述说改造政策的伟大,历史所未有。从未判刑,只是学习改造,也曾参观。旧监狱把好人折磨死,新监狱把坏人变好人。又举例说,这所监狱在日伪时代的建设由来和虐杀共产党爱国人士的情况,以及日本战犯(以前敌伪时代的监狱所长)如何猜疑、把管理所为犯人修建的医务室最初误认是杀人和拷问所的贼人胆虚以己心度他人心的事实。
6、问:对雷锋的看法。答:雷锋是无产阶级崇高的伟大战士。中国所以能由半殖民地、殖民地变成今天的繁荣、富强,都是无数像雷锋一样的革命烈士流血牺牲所换来的。如果像我过去那样贪生怕死、只知有己不知有人,中国前途还有今天?这正说明两个阶级根本不同的本质。
7、问:对斯大林如何看法?答:早在《再论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一书中判断过的。就是斯大林功大于过,功是第一位,错误是第二位。述说斯大林的功,在苏联社会主义革命与社会主义建设以及卫国战争中,不仅捍卫了苏联,而且保卫了世界人民免被法西斯德国的吞并。这是无可辩驳的伟大功勋,谁也不能否认的。
8、问:斯大林的过是什么?答:斯大林晚年犯主观主义,并且扩大肃反化。但他的主观愿望仍是好的,为了镇压反革命分子,在《再论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一书中,对此早下了定论。
9、问:对赫鲁晓夫如何看法?答:谈赫鲁晓夫,这关系到中苏分歧问题。我的看法是中国、苏联都是社会主义国家,中苏人民都有革命传统的友谊。现在,中苏的确存在着某些原则上的分歧。但根据马克思列宁主义原则、根据中苏两国人民间同志的关系,这些分歧迟早总会得到正当解决的。
一九六四年
3月19日星期四
早餐后开会学习,漫谈参观无锡、苏州的感想。
下午2时,上海市委统战部副部长吴康讲解上海市情况。4时乘车看上海市容。
夜,应市统战部和政协之邀,看《社长的女儿》京剧。……
3月20日星期五
上午,参观上海钢铁厂,陈厂长介绍情况。看平炉、高炉车间、无缝钢管厂、轧钢厂、钻钢车间等。参观张庙一条街。在春光饭店午餐。休息。
参观彭浦机器厂(机械加工车间、翻砂车间、电气加工车间、锻压车间等)。参观蕃瓜弄(卫生城)。
晚餐后,到南京路第一百货商店购物。
一九六七年
1月30日星期一
住院39日。早9时,李玉琴偕杜小娟(长春机械厂工人)来,谈竟日(午后12时到3时休息)。
大意为要我写一文件,为李玉琴澄清问题,说明她过去是如何被压迫、入伪宫、强迫签名"二十一条规章"在佛前焚烧,又对她家规定"六条",又告吉冈令其兄当警察等。说是至今李玉琴家尤受黑包袱,什么"对劳动人民侮辱"等,李玉琴说当时又不给她钱,是"阴谋",怕她行贿、运动等。
李玉琴:"……是最大地主头子!血统论!你的余毒到今还有影响存在。"我和贤问她"何毒"?琴也说不明,又拉到她的哥哥当伪警察,说是我让吉冈任命。(我记得是吉冈曾提过给他兄工作,我为照顾他答应过。)至今,她家受黑锅。
又追问《我的前半生》一书稿费交谁?告"机关"。不行,还问,遂告"交张刃先"。
杜最后希望我写为玉琴辩解材料,明天来取。我和贤都说不行,身体有病,等出院再写。杜说,等了已十几日,杜说回来商量商量。
杜还说过:"有许多人控告你,(玉琴又说:"你虽改造,还有余毒。")我们是压着怒火,和风细雨对你,没有让多人参加。
直到晚6时许大夫来催,琴、杜才走,走时对淑贤和我有笑容了。
淑贤7时回家,打算写信与周总理报告,约要和人商量商量。又,溥杰来电话,询问打一天电话贤未接,给政协打电话也不接。我告其事。溥杰谓可以给她写,让她走了就成了,最好不要和她纠缠。
征兆:后来杜小娟急急要走。来时盛气凌人,走时笑容可掬,杜来谈"怎么他们二人都姓李?"气氛已大缓和了。明天让我写材料,说明她们只耍个伎俩,满足要求就行了。因此,为了顺利解决矛盾,不应重添无味纠缠。可以答应给李玉琴写一材料,替她澄清一下。
如果这时就对总理写信,未得解决反而转化为尖锐矛盾,两相一辩,互相争辩,总理百忙中,我们哪能以自己能解决的事让总理操心?因此还是暂不给总理写信为宜。
附记:如果对方有意寻衅斗争或要求往他处等迁移,则必须给总理写信汇报。
我同意溥杰说二点
1、我既承认自己过去的罪恶,又揭露她,减杀她的威风,解决矛盾。
2、顺利解决,写一材料,得完事,不必重添纠纷。
穷寇莫追,适可而止。不然狗急跳墙,反不好。
4月1日星期六
二次住反帝医院第19天。
本日,戚本禹在《红旗》《人民日报》发表《爱国主义还是卖国主义》,对党内最大走资本主义当权派的批判。
仍发轻烧。本院院部何某来看(这是第二次)。
上午,七叔载涛和三太太王乃文来看。贤送药来,同刘淑贞(在皖,矿区大夫)及其妹--女五中的刘媛莉(19岁)一起来。
夜,呼吸不适。告张护士找林大夫来,给利眠灵,未服。嚼西洋参二小块,坐气功,即入睡。
4月5日星期三
二次住反帝医院23天。
贤来,雇车同到中医研究院,就蒲老看病。
下午,周振强夫妇来看,溥杰二弟来看,贤送药来,张述孔来看。
吴大夫来,忽说(在门口说):"好多啦吗?好多啦吗?"他看人多,只在门口说了几句,便灰溜溜地一拉溥杰出外谈话。后来,杰说吴大夫让告诉张刃先(他只认识张刃先),我的病好转,又什么"不要多上中医研究院,免着凉"等老调。这就是这个大夫对病人检查、看病的具体内容。
这些日治病主要靠吃中药,并没有什么西药治疗。仅仅是每日(去人民医院就一贯注射)注射B12和睾丸铜,另外,酵母片也是我要求吃的。至于土霉素和安乃近,都是内科林大夫开的(现已不用了),而吴、刘等泌尿科对于我的病,几乎是采取"听其自然"。不仅不给相当治疗,反而向政协夸耀,他们是如何"负责医治"。可是,事实上它不管治,还拦阻中医去治。
4月12日星期三
二次住反帝医院30天。
早,抽血(5CC)做非蛋白氮和二氧化碳结合力的试验,并做血型测验,做血色和红血球试验。留小便做检查癌细胞。
下午,贤送药来,大夫诊治,说过几天再看。
下午国际关系学院男女同学十余人来访(这次未有介绍信)。问关于清宫事,有关《清宫秘史》电影中的事情,也涉及我幼时生活一些琐事。后来又要求我写"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等签名,大约每人要一份。
他们看到电话本,并问杜聿明、沈醉、溥杰、载涛等住址,我也未细考虑,而一一告之,并答应他们要求,写来这些人的住址。他们走后,贤批评我不应告他们别人住址,应当说通过政协组织关系。我认为是粗心大意。后,打电话于沈德老,沈德老也同样告以应注意组织关系,如果有人来访问,问些别人事,可以告知通过组织关系,再提问题。
4月20日星期四
住院38天。
本日,林大夫让不必注射青霉素了。林大夫介绍皮肤科陈大夫拿治脚气药来。
上午又有国际关系学院二人(可能是都是)李新海、陈涛来访,谈些关于清宫事,问我幼时读书情况,什么人教书等。李新海更转弯抹角地要我写字。我婉拒之,谓我是一公民,字没有什么特殊。如果因为过去当过皇帝,则更不是了,过去封建皇帝多么丑恶肮脏!如果你们把我的字悬在屋中,让别人一看,对你们、对我都不好。我们彼此应当是新的人与人关系,我们做任何事,都要对党、对人民有利,无利的事不做。如果你们一定希望我写字,我可以用钢笔写"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因为我们都是跟党和毛主席走,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健康是我们最大的幸福。所以我可以用钢笔写这几个字。李说没带纸,陈涛取出一张便纸,我写上:"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写上年月日和签名。适午饭已开来,李、陈二人辞去。
今天,北京市革命委员会成立。
10月5日星期四
偕贤到人民医院检查(急诊)。下午又到反帝医院……
借医药费。
人民医院检查。
NPN:120。
二氧化碳结合力:30。
10月10日星期二
人民医院。
NPN:124。
CO2(二氧化碳结合力):20。
10月12日星期四
蒲老开方。
……